凌若天百无聊赖地坐在观众席上，看着赵英易在球场上来回穿梭，挥汗如雨。
“喂，老弟，我怎么闻到一股火药味？”老范悄悄说道。
“我也闻到了。”凌若天煞有其事地点头。
“你该不会把那小子绿了吧？”老范揶揄道，“真有你的啊。”
“在绿那个家伙之前，我得先搞清楚他女朋友是谁，”凌若天无奈道，“从昨天我看到的画面来分析，他就像是个中央空调，就是钓着人家女孩子不给名分又藕断丝连的渣男。”
“哟？天朝少见的后宫男啊。”老范阴阳怪气地说道。
“哎，老范，你说女孩子为什么大部分在看脸的时候都认为一高遮百丑呢？”凌若天疑惑道。
“那还不简单，男人看女人的时候还不是一白遮百丑。”老范嗤道。
“贾玲够白的吧？给你你要吗？”凌若天“切”了一声，说道。
“哇，你这是找杠啊老弟，”老范答道，“你是杠精本精吗？”
“你管我，”凌若天看到赵英易走过来了，连忙小声说道，“现在开始给老子闭嘴。”
“切，德行。”老范啐了一声，不说话了。
赵英易右手一抛，一罐饮料便划着抛物线落在凌若天手里。只见他微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
“没事，”凌若天接下饮料却放在一边，说道，“赵学长找我什么事？”
“我没记错的话，你叫若天吧？看你这身校服，刚转进来吧？”赵英易微笑着坐在凌若天旁边，说道，“你不嫌弃的话我带你转转校园怎么样？”
凌若天有些意外，赵英易记性也太好了吧？一面之缘都立马记住了他的名字，他下意识地开始防备起来。
“谢谢学长，不麻烦你。”凌若天觉得这个时候还是推掉比较好，免得节外生枝。
“怎么能说是麻烦呢？既然是同学，就该相互照应一下嘛。”赵英易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个……我居然无法反驳……”凌若天有些意外，这个赵英易的乐于助人等级贼高啊。
世界上不乏会有这么主动帮人的人，只不过要么他是雷锋，要么他是心里有鬼，凌若天一直这么认为。毕竟这个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的雷锋。此刻他看赵英易的眼神就像是警惕的猫一般。
“那好，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吧，一会要是错过休息时间了就不好了。”赵英易一个潇洒的跳投，易拉罐便划着优美的弧线落到了垃圾桶里。
“会投篮了不起啊，装什么装。”凌若天在心里嗤之以鼻，表面上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也把易拉罐抛进了垃圾桶。
赵英易看着凌若天，心里在默默打量着这个少年。然后开始联想起昨天看到的那一幕。
在赵英易眼睛的滤镜下，昨天凌若天和程思柔那个恩爱秀得啊，简直比偶像剧还偶像剧。男主低头认真地帮女主按摩着因为走路磨疼的脚，女主羞涩地看着体贴她的男主，顿时一股旖旎的气氛扑面而来，谁看到了不得有些想法才怪。
只是当事人的事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程思柔那时其实并不是羞涩，她脸红的原因是被凌若天挠了脚板的痒痒肉，忍笑憋的。而且她看凌若天的眼神并不是含情脉脉，而是无能狂怒。她一个锐丰集团的大小姐，怎么可以在大街上，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男子用那么猥琐的表情挠她的痒痒肉呢。虽然前边几下按摩很舒服但是后面就开始变成恶作剧性质了，这事情要是在桥南社交圈传了出去，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非议。
所以今天早上的门撞鼻子下马威其实是程思柔故意的，她想要教育教育凌若天，不让他那么嚣张。
而凌若天当时的那副认真的温柔的样子那也是在外人看来的，他原来的初衷是好的，但是按着按着就想恶作剧挠脚板了。不得不说凌若天自己真是做的一手好死。今早的门撞鼻梁还真是自找的，程思柔昨晚回去没当场发作算是给了凌若天面子了。
但是赵英易根本不会这么想，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凌若天和程思柔是什么关系。那种场景，那种气氛，那种表情，那种姿态，要是有人说他们不是谈恋爱，他赵英易第一个不信。
凌若天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赵英易误会成锐丰集团大小姐的地下情人了。要是赵英易有心传播出去，会有数不清的桥南势力死死地盯着凌若天和程思柔要抓绯闻。
“你干嘛？我不搞基的。”在赵英易炽热的目光下，凌若天感到浑身不自在，不由得护住了胸口。
“噢，没事没事，我们走吧。”赵英易回过神来，说完便带着凌若天出了体育馆。
“这里是教学楼，一般都是在这里上课。”
“这里是食堂……”
“这里是操场……”
“这里是图书馆……”
“这里是广场……”
赵英易热情洋溢地带着凌若天到处走动，指指这个又指指那个，颇有导游的样子。
一高是少见的不是全日制的高中。像是实验高中，比起那些全日制的普通高中，一高的教学体制更偏向于发达国家的教学体制。所以是实验高中嘛。
而且，比起普通高中，一高有一个特点，就是它的股东虽然是政府占比大，但是其余的股份基本上都是桥南有名或者不愿出名的富商巨贾。还有一些政府高管的化名持股。
所以，这里的学生，大部分都是非富即贵。随便挑一个班开家长会都会变成商界年会。前提是那些桥南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有空来开自己儿女的家长会。
凌若天来之前也有所了解，只是他并没有想到有这么夸张。虽然凌家在黑道上肆无忌惮，但是面对国家力量的时候还是有些底气不足。他们黑道见不得人，这是最大的弱点。
况且他现在不能抖出自己少主的身份，那就更要步步小心谨慎。
“谢谢啊，你有事你忙吧。”凌若天想快点打发走这个活雷锋，不让他跟着自己。
他本来是想在全校角落安装那种黑眼摄像头，但是赵英易在他旁边啰啰嗦嗦的他没法干活。
像一高这种有背景的学校，安保系统是比较高级的。但是还没到滴水不漏的地步。学校自带的摄像头还是有死角，而凌若天想要安装的位置，正是可以窥探死角的位置。
有老范在，他能操控整个学校的监视系统，只需要补漏就好。不得不说老范虽然脑子有点问题，但是能力绝对是一流。毕竟是以战术支援为核心的人工智能，这些小技能是基本配置。
“忘了和你说了，你要注意一下，”赵英易看得出来凌若天是在赶人了，也不强留，但是凌若天这个态度实在是让人不快，赵英易看凌若天那样子，一股无名火冒了出来，语气也变得难听起来，“这里的学生非富即贵，你要小心不要被人盯上了。”
他赵英易这么摆低姿态，这么谦恭了，凌若天却一点面子也不给他，换成是谁都要生气。而且凌若天那句话的语气，像是赶走一个要饭的，赵英易这么想着。
想到这，赵英易说这话的眼神不再是平时那个亲切和蔼得像老太太的眼神了，而是居高临下的那种眼神。仿佛面前是团空气似的。
用句俗话说，就是不把凌若天放在眼里。
凌若天冷眼看着赵英易，不说话。
赵英易说完，拍拍凌若天的肩膀，离开了。
“老弟，这小子威胁你呢。”等赵英易走远了，老范冒出声来，冷笑道。
凌若天当然听得出来，赵英易在说那句话时候的眼神。
那种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挑衅。
就像是在告诉你，不要嚣张，不用我出手，自然有人收拾你。
“老哥，不用你说，我要是这点气味都闻不出来我还混个屁啊，”凌若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怕过吗？我只是懒得理他。”
“要不要我调一下这个小子的背景？”老范问道，“看他那么嚣张，不就是有个好爹吗。”
“那你调来看看。”凌若天刚说完，就有人在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凌若天猛然一惊，自己的感官居然迟钝到这种地步！有人在身后都察觉不到！下意识踏步回身，藏在身后的柳月“噌”地一声划着银光出鞘，猛地架在来人的脖子上。
这近乎本能的动作如同刻入骨子里一般地行云流水。速度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你！你疯了！”来人又惊又怒，显然是被吓到了，“居然拿刀对着我！信不信我辞了你！”
“我去……大小姐，是你啊……”凌若天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已经把刀诀练得收发自如了，及时刹住了车，要不然他凌若天就会因为谋杀锐丰集团大小姐为罪名被全国通缉，抓到后立马枪毙，根本不需要减刑。
“……”程思柔不说话，她还没缓过来。凌若天这一下真的是让程思柔感到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还好阎王心大没留她。吓得她是惊怒交加。差点没想把凌若天给拧耳朵拧死。
手中柳月转了转，化作一道银光窜回身后刀鞘。凌若天问道：“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啊，”程思柔哼了一声，又看看凌若天身后，“你刚刚是不是和赵学长在一起啊？”
“是啊，干嘛？”凌若天问道。
“你们在干嘛？”程思柔问道。
“他带我转转学校。”凌若天答道，这是实话，赵英易的确是带他转转。
“赵学长就是这样，总会帮助新生，估计是看你是新生才理你的。”程思柔小小地骄傲道，像是介绍男朋友优点似的。
“哟，酸啊，”凌若天感到大牙酸酸的，“还没上手呢，我都要成为柠檬人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关你什么事！”程思柔不满地瞪了凌若天一眼，教训道，“你不许仗着这自己会打架欺负人家，也不许把和我住一块说给他听，要不然，我整死你。”
不用她答，凌若天都知道程思柔估计是在半路上看到了赵英易在带自己到处转，然后在背后悄悄地跟着他们。这种小心思哪里瞒得过凌若天的眼睛。一看就明白了。
花痴的女生真是可怕啊……凌若天这么想着。那赵英易好福气啊，要是真的他俩成了，锐丰集团那么大个家业，哪里止少奋斗二十年啊？
“想什么呢！”程思柔不满地在他面前晃了晃手，“我说的你听到没有！”
“懂，懂，我还要工作呢，去去去，别烦我。”凌若天不耐烦地拍开程思柔的手，转身继续装他的黑眼摄像头。
“你懂了就好。”程思柔其实也只是威吓一下凌若天而已，刚刚那一下真的是把她吓到了，她隐隐的开始对凌若天有些敬畏了。所以说话也比原来要客气的多，也不损他了。
凌若天找了个墙角，助跑几步，蹬了两下墙就上去了，一字马撑在俩个墙间，梯子都省了，就这样装黑眼。
程思柔跟着他绕了半个学校，无一例外的都是这样装。心里不由得赞叹凌若天身手是真的不错。爸爸这钱花的不冤。
虽然她还是很讨厌家里突然多一个陌生男人，不过这家伙有时候傻傻的，无聊的时候也可以拿他来消遣一下。大小姐这样安慰着自己。
凌若天装完最后一个黑眼，已经是差不多放学了。看到程思柔跟在自己身后，便不由得疑惑道：“你不用上课的吗？”
“我是特招生，音乐系的，目标是中央音乐学院，”程思柔理了理头发，带起阵阵香气，“文化课的话我可以不上的。”
“你好嚣张啊，”凌若天摆出一副“我好怕怕啊”的样子，嘲讽道，“那你不用上你的专业知识课吗？”
凌若天知道乐考不简单的，不是会两首歌就能考的。一项是表演技能，通俗来说就是演奏啊或者唱歌；一项是乐理基础知识考试，要笔试的。
“我现在是钢琴十级。”程思柔自豪地炫耀道。
“嘁，才十级，”凌若天倒喝彩了几声，嘲讽道，“你当我傻子啊？你是钢琴十级我信，估计就是业余十级，我在随便哪家钢琴店，随便拉一个都有可能是钢琴业余十级，就你这样还中央音乐学院，谁敢收啊。”
程思柔气得憋红了脸。凌若天的确没说错，钢琴业余十级也不过刚刚到专业一级的门槛。这个时代钢琴业余十级在真正想学音乐的那堆人来说，真的不是很高。
“我……我又不是一直就是业余十级！”程思柔被凌若天揭穿，气的脸红脖子粗，“我过两个月就要考专业一级了！”
这她倒没撒谎，只是考不考得上就难说了。
“谁知道呢，”凌若天无所谓地摊摊手，说道，“快放学了，你走不走？”
“哼！回去！”程思柔看到凌若天小人得志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最讨厌人家看不起她了，还是自己的一个保镖。
“气量真小，说了几句就炸了。”凌若天在心里偷乐，表面上却不苟言笑。
“你刚刚说考级，难道你也懂钢琴？”程思柔走了几步，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废话，老子作为凌家少主，什么东西没学过？一副只会打架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可丢人得很。凌若天心里想道。
“嘛……道听途说过。”嘴上凌若天却开始谦逊起来，他知道财不外露这个道理，这财换成才，也是一个样子。
“是吗？”程思柔上下打量了一下凌若天，“算了，看你也不像特别会的样子，还是算了。”
“怎么？大小姐这是哪里不会了？”凌若天一副看笑话的表情，问道。
“关你什么事。”程思柔看到凌若天那看笑话的样子，就感到不爽。
“问问嘛，你把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啊。”凌若天笑道。
“你！若天！给我站住！”程思柔这个气啊，凌若天这不仅仅是扇风点火，这简直就是火上浇油啊！自己难道是上辈子欠他似的，天天给他这么挤兑。
“嘿嘿，你叫我站我就站，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凌若天坏笑着，小步跑开了，引着程思柔来追打。
赵英易看着这一幕，脸色有些难看。
程思柔和他说话都是毕恭毕敬的，虽然尊敬却是有些距离。就好像是学妹对优秀学长的崇拜，只是崇拜却不交心。
而程思柔和那个凌若天在一起的时候，打打闹闹，毫无顾忌。虽然看起来水火不容像是冤家，但是却毫无距离感。比起学妹和学长的关系，凌若天和程思柔的关系显然在不知不觉中让人觉得亲切，更像是死党。
虽然两人都没想过这一层，都认为对方就是来膈应自己的，但是在有心人眼中，那就是一对欢喜冤家。
“少爷，上车吧。”一名侍者在赵英易身后唤道，赵英易已经站在原地看了十多分钟了。
“莫管家，帮我查一下这个若天的身份。”赵英易说完，转身上车，“砰”地一声把车门砸上了。
莫管家摸摸鼻子，今天少爷的火气很大啊。
然后也上了车，和赵英易离开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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